次日,两人便回到南京。有了前车之鉴,加上有朱厚显的赠金,两人雇了一辆马车,走陆路赶回。
这一去月余,路上发生这么多事,却是始所未及的,回到家中,方知秦母大病一场,多亏有邻居街坊照顾,方才好转,秦楼不想娘亲担心,便罗织一个谎话,骗了过去。
俞绍南却不知所踪,秦母说俞十多日前跟她打了个招呼便离去,走得十分匆忙,显是有着急之事,琴真也叹息一阵。
农时已过,家中田地误了,好在有小宁王的金子,生活也宽松了许多。
如是,琴真便住在秦楼家中,秦楼趁机将自己与琴真关系讲与秦母听,当问及婚事,琴真总是推辞,以秦楼目前以秋试为重,待明年登科之日,再论及婚嫁。秦楼心想也是,便不再相询。
春去夏来,数月间,秦楼日间读书,晚上便磨豆,与秦母做豆腐花,琴真也帮忙,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琴真也操起家务,虽有些操累,然见到爱郎如此欢颜,心中宽慰。然自己身体却每况愈下,脸色明显消瘦。秦楼问之,支吾过去,心想自己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多时。
这日,琴真恶疾复发,躲在角落咳血,秦楼恰巧撞见,询问之下,琴真才道出真情。
秦楼怒道:“出了如此之事,你竟瞒我甚久!”
琴真眼泪簌簌而落,一言不发,只知一个劲儿哭。秦母听得吵闹,便摸索着过来,问明原委,大骂秦楼,秦楼自知冲动,跪下领罚。
琴真跑了出去,秦楼后悔莽撞,心知琴真如此做法,也是为了不影响自己举试。出去寻觅,终在状元桥上寻得琴真。
“琴真!”
秦楼大步上前,抱住琴真,低声道:“我不会让你死的,纵是赴汤蹈火,倾家荡产,我也要医好你的病。”
琴真当日偷听得朱厚显谈话,知自己痼疾难医,却又不忍告之实情,含泪答应。
接下来月余,秦楼几乎请了城中所有的大夫,甚至四处请那些乡野郎中,不多久便将那些金子花光了。幸好期间,朱厚显派人送来一些人参、鹿茸等补品,饶是如此,琴真脸色越发难看。
一日,京城中来了一个痴癫道士,称专治疑难杂症、顽固恶疾,秦楼为琴真弄得心焦似焚,病急乱投医,便连忙请那道士回家。那道士替琴真瞧过之后,大大摇头,秦楼已见惯那些大夫束手无策,正要答谢,却听那道士道:“这位姑娘因抑郁成疾,久疾成痼,病如膏肓,世间除医神刘千里外,再无第二人能治!”
秦楼忙问:“这医神是何许人?又仙居何处?”
那道士哈哈笑道:“刘千里已死了十多年了,不过倒是有两个徒弟尚在世间,一个便是江湖人称妙手神医的鲁广全,另一人名孙妙,他在医神死后也消失了踪影。论医术,孙妙高出那鲁广全甚多,若有缘能遇到他,这位姑娘尚或有救!”
秦楼此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,正要进一步打听,那道士却犯了疯癫之病,胡言乱语起来,朝外狂奔,不片刻便消失不见。口中兀自道:“三生石上两精魂,痴缠人间一段缘。喏,孽障……”
自此,秦楼便四处托人打探那医神传人的消息,期间也忙不得请了不少大夫,功课也荒废了不作。
时间过得飞快,不多久便是立秋,这日琴真脸色好了许多,帮秦母做了些家事,独自坐在院落发呆,这时听见门外一女声道:“施主,贫尼前来化缘了。”
琴真开门,却见一尼姑悄然而立,四十余岁,见到琴真开门,便直接走了进来。
琴真一向信佛,这尼姑也仙风道骨,显然不是俗人,便恭敬道:“寒碜人家,也不曾多了些银子,这些黄白之物,便赠与仙姑罢!”
那尼姑道:“贫尼化缘,乃化有缘人,那些黄白俗物,却脏了我心。琴姑娘以为然否?”
琴真诧道:“仙姑如何知我姓琴?”
“知者自知,你心中牵挂太多,何处惹来一身烦恼?弄得抑郁成疾,坏了自己身子。”
琴真跪下道:“请师父指点。”
“渡者自渡,待你自悟后,便来寻我。”说罢便往外走,琴真忙问:“何处寻你?”
“待你想寻我之际,我便来了!”
秦楼回来,琴真也未将此事告知,只是叮嘱秦楼秋试在即,要常加温习,秦楼却道:“我听说那医神传人可能在雁门关一代行医,明日我便带你去罢!”
琴真问道:“那你举试如何?”
秦楼哈哈笑道,“没了琴儿,便是皇帝我也不做!”
琴真听得心中一阵感动。
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