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渐亮,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。
两人知道,若在天亮前再不逃走,恐怕只有束手就擒的命运了,苦的是两人根本无计脱身。
这时山下有人来报,发现两人行踪,在路上打了起来。狼公子狼女闻讯,连忙带着天狼宗诸位杀手下山,不消片刻,山顶上空无一人。
秦楼心叫侥幸,不过却开始为莫五、葛云菲两人担心,若两人被抓住,恐怕再无生路了。不过此刻逃命要紧,他们与莫五、葛云菲不过一日之缘,能救他们最好,若无力,也只能求菩萨保佑了。
两人自山缝中出来,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。虽然秦楼身上臊臭难闻,两人丝毫不在乎,紧紧抱在一起。这时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愉悦,丝毫没有顾忌,更无一丝杂念。
然两人很快就发觉不妥,连忙分开。秦楼有些尴尬道:“我不是有意的!”
琴真微笑,避开话题,“你身上真臭!”其实方才那杀手小解之时,秦楼侧身为琴真挡住污秽,琴真心里十分感激,只是她知道秦楼在感情方面确实保守,于是故意不提及方才那事,免得让两人尴尬。
秦楼嘿嘿一笑,道:“能保住性命,就是沾上些污秽也无妨。你不知道,方才那些人搜到这边时,我快吓死了!”
“想不到你竟如此胆小!”琴真半开玩笑道。
“唉!”秦楼叹了口气,“我本和娘在南京过着安稳的日子,想不到这两个月来竟发生这么多事,尤其这两日,这么多人死去,我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事。”
琴真道:“秦楼不要责怪自己,这些人的死与我们无关,我们不过是被牵涉进来而已,如今雨过天晴了,不是么?再说,秦楼不是安于现状之人,如此的经历才更加刺激不是?”
秦楼看着地上尸体,默然不语。
良久,才道:“以前我真的很向往不寻常的生活,或者快意江湖,抱打不平,或者科举晋士,为国为民,或者金戈铁马,驰骋沙场,就是不甘于平淡的生活,说实话,经过这两日,我倒宁愿找一个幽静的地方,娶妻生子,过完此生。”
经过这几日相处,琴真确实喜欢上了秦楼。
琴真一生阅人无数,有文采风liu,相貌英俊者,有财大气粗,粗鲁无礼者,有奸诈狡猾,工于心计者,有武功高强,豪迈威武者,然如秦楼一般,正直善良,而又有些迂腐与傲气,智慧超然,而有时又如傻子,却是第一次遇到。
秦楼身上有些让人难以察觉的魅力,便如掩在沙砾中的珍珠,但是跟他相处时间长了,便会察觉这丝让人羡慕的魅力。
论相貌,秦楼并不是最出众的,秦楼身材颇高,但是在北方却只是中等。再加上他经常生病,显得有些瘦弱。秦楼衣着朴素,相貌只能算是不难看,比起那些锦衣玉服世家子弟,秦楼要差了远去。但是秦楼那双眼睛却很吸引人,眼睛中透着真诚与智慧,深邃而又毫无心机。
论文采,秦楼不是最好的。琴真曾遇到过江南才子唐寅,他诗词歌赋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但琴真对他的感觉只是倾慕和欣赏。然而这些只是小道,真正的才子,是要精通大道,秦楼熟悉兵法,精通治国之道,心中又有抱负,这些都是能打动琴真的地方。
琴真看着秦楼满是伤感愁绪,便低声道:“那你心中可有一起终老的人?”
秦楼与琴真并肩在山顶上,此刻正是日出。远方彩霞纷纭,光雾缭绕,四周又清幽,若非四处尸体横布,却实也是人间仙境。
两人默然看着日出。琴真心中惴惴不安,很想知秦楼内心想法,只是秦楼对感情一事,始终讳莫如深。
终于,太阳升起。秦楼深吸一口气,道:“又是一天!”
琴真也跟着道:“是啊,我们还活着!”
“这已经足够了!”
这是两人死里逃生,发出的由衷的感激,对生命的感激。
※※※
这时听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,转身一看,竟是莫五和葛云菲!
秦楼喜道:“方才他们在山下说发现你们了,你们竟然没事!”
莫五奇怪道:“方才也有人在我们那边说发现你们了……”
秦楼大惊道:“我们中计了!”
远处传来狼公子的大笑声,“不错,你们的确中计了!”须臾,天狼宗杀手遍布四周,把四人团团围住。
“这时还怕你们往哪里跑?上!”有了前车之鉴,狼公子这次没有多余的废话。
四人中,秦楼,琴真对武技一窍不通,葛云菲和莫五稍通武功,然比起天狼宗的杀手尚且差很远,几乎无逃命的机会。后面便是悬崖峭壁,听莫五道下面是山涧,然而纵身下去,活命的希望微乎其微。
秦楼喝道:“慢着!”
其他人一愣,秦楼趁机道:“你们不怕我把玉佩扔下山崖?”
天狼宗诸人顿住身形,狼公子确实对秦楼有些头痛,他知道威逼利诱不能劝服秦楼,若他一下子想不开跳下山崖,再寻玉佩恐怕如海底捞针了。唯一之计,在稳住秦楼,然后寻机制服四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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