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阿鸟这样推测着,往酒楼走着,一扭头,谢先令已经突然加快速度,向前奔驰,暗杀要肯定提前发动,立刻发动。
然而在这突然之间,他又自琴声中听出什么,心头电闪出一念:“不好。弹琴地人琴法不对,比琴师弹奏刚健,快捷,应该是一位不错地剑客。这酒楼怕是一个陷阱,真正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方……”
他正要一闪身进去,大街上来了一群要饭的,敲着木棍过来,狄阿鸟心中顿时惊叫:“果然是丐帮。”
他为谢先令担忧起来,然而刚刚能骑烈马的谢先令却像一道闪电。径直冲出去。
棚子里的人最先惊起。
再也没有什么悬念,狄阿鸟不相信酒馆全是坐在那儿等着要杀自己的剑客。一硬头皮,冲到里面,迎面上来一个小二。
狄阿鸟不知是不是贼,一犹豫,没有拔剑杀他,一脚把他踢翻个跟头,纵身向后院跑。楼上桌椅在地板上撞冲几声,有人大叫:“他往后院跑了。”
刹那之间,酒楼上朝着后院的窗户一推全开,不断有人撞破木窗木厢,跳了下来。他们前脚前曲,后脚如钩,衣带纷飞,像是一群不断翻滚出来的蝗虫。
狄阿鸟顷刻间就相信,酒楼里还真坐着一大批等着要杀自己的杀手,头皮一阵发麻。
这些从楼上跳息来的人一落脚,后脚先伸,前脚卸力,不自觉往前奔,大部分走到狄阿鸟前头。
狄阿鸟趁虚而回,倒掖长剑,一进酒楼,迎面撞来两个手持兵器地两个人。
并排举着长剑过门,可惜开往后院的门不能让两个人更好地通过,狄阿鸟在顷刻之间和碰撞中出来地一人只有两步之遥,接着停也不停撞进对方怀里。
他特别面前因憎恨扭曲的面庞和发出喊杀声的嘴,感到出剑已经太难,一拳奔着面捶去,趁其后退半倒,再一脚,顶中胯下,硬生生和第二个剑客擦面,相互拽着挤过去。
两人来到酒楼,相互一掂,狄阿鸟就把他的头顶到侧梯上一摔,继而一剑砍掉,一把抓着头发,浑身是血地往扑回来空荡的大堂。
这一刹那,里面反没了人,只有那个被他踹倒的小二关了店门,和几个人死劲地用一张大桌顶着没有和严地门板,望天喊叫:“杀人啦。”
门剧烈抖动,墙皮都在往下掉,陡然一只兵器插破桌面,刺跑一人,防线顿破。
狄阿鸟相信顶门的人和匪徒毫无关系,看向楼上一寻思,大声道:“放他们进来。”
几个无辜的人回过头来,只见他一手持剑,一手提着好像是假的人头,断颈口还在往下垂着粘稠如丝的血线,惊哄就走,在一楼找地方乱藏。
汹汹的从后门进着,前门洞开,一楼旋即已是人头重重,狄阿鸟正要让他们进来,接二连三地踢倒楼梯的护栏,从容不迫地往二楼爬。
人竞相跟上,仰首往上攻,上来得太多,后面还在猛挤,就有人从无护栏的楼梯上掉下去,落回人堆,效果像是一个小屋子关了上百头乱拱的猪。
一旦发动暗杀,再高明的指挥也没法再操纵这群乌合之众。
狄阿鸟心里明白,他们现在都是随着一种本能,眼睛都盯着自己,都盲从同伴,就镇定自如地上来二楼,顺手回掷血糊糊地头颅,打到跟上来人脸上,而后收剑回鞘,操起一个桌子的两条腿,推过楼梯上的密集人流,让他们掉饺子一样往下滚。
二楼站着两个人,一人挎剑,一人像是个读书人。
他们因为想象不到狄阿鸟的到来,表情都有些不自然,处于失机状态。
这也怪狄阿鸟太镇定,镇定得让他们发慌。他们没有扑上来,反而是狄阿鸟一步步走过去,逼他们后退。狄阿鸟打了个口哨,问:“是谁想杀我?!”
两人几乎退到了窗户边,便不再退。
带剑的一人拔出剑来。
不带剑地一人信手抱了一把筷子筒,一扬手,撒得到处都是。
狄阿鸟看一看楼梯和楼面挨着的地方都已是再次爬上来的人,哈哈大笑说:“我怎么能不知道,你们万万不会告诉我?!”
说完他猛地奔到另外一扇对街的窗户,破窗而走,在半空中往下看,楼下一个人也没有,远处倒是有着两拨对攻的剑客,其中一群是后来来的乞丐。
他弄不明白怎么回事,反正爱马已经骓骥一跃来接自己,那就骑上走吧。大街上空荡荡地,一边是前往秦纷家地道路,一边是回去的路。
眼看着前往秦纷家地道路上,两拨人疏散对攻,他突然冒出一个岢怪的想法,不但没有回头逃走,而且朝去路疾驰,偶尔遇到停手看他的人,哈哈大笑道:“继续打,继续打。”他劈开几个偶尔当道的贼人,卷着一股刺激的尖叫出了重围,得意得难以想象,却一再发现,前方几乎没有什么行人。
随着快速的奔驰,面前突然现出一段大街,街侧站着两个人,街心站着一个人。
狄阿鸟心里有数,长剑斜出,疯狂傻叫:“毋以为可以不让吾见吾主。”
街心那一人也有条不紊地拔出长剑,剑轮起来,刀上才会有的红绸尾巴徐徐飘动,曼妙不可言,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刹那,远处突然拔起铮铮一声琴鸣,裂帛断金,铿锵刺人。
马听得兴起,立即掀起长腿,仰天长嘶,雄壮激怀。
紧接着铃声串串,走来一辆马车,没有车盖。
一人宽袍正坐,乘车抚琴,飘飘欲飞。
狄阿鸟突然间认出来,来的是谢小婉的阿爸,当即大叫:“岳父大人。来救我不成?!”他把谢道临和刺杀联系起来,话自然是在试探,不由连忙停下来听音观色,一看形势不对,立刻从别的路再走。谢道临远远冷道:“来救你?!山人觑你两日有余!”
狄阿鸟哈哈大笑,高声道:“我当是谁找些阿狗阿猫的来杀我,原来是岳父觉得我有错,想在长街教训我一通,现在也教训过了,让开道路,让我去见一见旧主吧。”谢道临带着一种悦耳的鼻音哼哼:“阿猫。阿狗。我岂会让那些阿猫、阿狗的人来杀你?!只怪仇人太多,杀你心切,携起手来,设了埋伏,我要杀你,只需一人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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