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廷没有找狄阿鸟算账,但是狄阿鸟自己还是觉得不安全。正好夏景棠不在。趁他不在,狄阿鸟抓权抓得顺畅。
他自觉除掉夏景棠的时机已经成熟,连日打听夏景棠什么回来,走哪条路,带多少人。夏景棠离开军营,自然得随时通信。狄阿鸟很快就摸清了他的行程,密谋筹划,准备夏景棠回来的路上埋伏。
他在自己的营地挑了弓手,选弓箭,正要消失一夜,回来就为夏景棠嚎丧。
正忙着,有人禀报:“冯山虢冯参军求见,非说您就在营里,弟兄们没有办法!”
狄阿鸟和此人一来二往,意见往往不谋而合,又常听李思广的赞赏,颇有好感,见他如此肯定自己的去处,怕不见引人怀疑,这就挥手赶弟兄们去帐后,接出营地。
冯山虢见他从几张简陋的小帐后绕出来,老远拱手。
狄阿鸟打个哈哈,问:“冯兄有何贵干?”
冯山虢笑道:“没有什么事。只是听说博大人一直留意夏帅的行程,想是有什么大的主张和他商议,不才斗胆,来讨教讨教!”
狄阿鸟想不到他的心这么细,竟然察觉到了什么,掩饰住自己的意外,“哦”了一下,世故地说:“这里不也要夏帅坐镇吗?”
冯山虢扑簌两下眼神,又一抬眼,笑道:“原来博大人心里也有夏帅。这就好。夏帅这个人好面子,表面上看不出来,私下却是十分欣赏博大人的。他常常给在下说:这里只有两个人真心为国,一个是我,一个是博格。那小子虽然蛮横无理,心却是赤的。”
狄阿鸟大吃一惊,装模作样地点了点,笑道:“你就会打圆场。”
冯山虢微微摇头,从怀里掏出一封书函,交上去说:“这是夏帅的废书,你且看看,是不是向朝廷保举大人的?”
狄阿鸟接书,手都有些抖了。
他伸开一看,果然是让朝廷给自己提升身份,好匹配副职的请命书,不禁一连咽了几口吐沫。冯山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问:“博大人该相信了吧?我觉得夏帅和少大人有几分渊源和相似。他不是也极力主张简化格斗,重视马步协和?”
狄阿鸟疑惑地问:“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来?”
冯山虢好像什么都知道,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,笑道:“将帅和睦,这才是全军之福。在下虽然多事,也一片好心。这就不打扰了,告辞!”
狄阿鸟“哎”了一声,想挽留他却没有挽留,静静地看他消失的背影。
冯山虢走后,他心里有点乱,给祁连说:“这人来得太突然了,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。”
祁连担心极了,连声说:“那我们还能再打埋伏?”
狄阿鸟苦笑:“倘若人家真的什么都明白了。我们再罢手也来不了!”
冯山虢离开狄阿鸟的视线,跟汇合上来的老仆长叹,说:“我也只能做这些了!”
老仆不放心地问:“那还要不要和夏帅的心腹打声招呼,快马报信?”
冯山虢摇了摇头,忧虑地说:“来不及了!何况一切不都只是凭推测而来?博格深不可测,仓促敲打,未必能让他悬崖勒马。你要关紧自己的嘴,哪怕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,也不许多说一个字。否则,一旦朝廷处理不当,博格不反也得反……”
老仆苦笑道:“那老爷?”
冯山虢说:“博格还不至于斩草除根。我或可在将来的一天再报答夏景棠的知遇之恩。”
夜色上来,四周漆黑一团,藏身的小树林像是一群身高手长的鬼怪。
突然一阵风起,树头剧烈地摇动,惊得战马恢恢乱鸣。
狄阿鸟自信自己出马比起区区唐门杀手稳妥百倍,不料竟遇到了暴雨,不放心地奔出树林往远路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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