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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转世 下(1 / 1)

公元173年,大汉熹平二年,兖州山阳城高平县。

山阳城乃汉室重镇,北接汶水,东至徐州,南连九里山,西可达兖州州治所在的东郡,距此四地路程大致相仿,故胜为繁荣。而山阳自古也是名人雅士汇聚之地。

高平县一座大宅内,一中年文士正在院中焦急的来回踱步,手上虽拿着一本《孝经》,却是无心翻阅,反而不时向主宅房中观望,此时房中正不断传出女子的哭喊声。丫鬟和老妈子不断端着热水毛巾进出忙碌,显是有妇人正在生产之兆。

再看那文士,只三十余岁,体形高大,却不壮硕,面目英俊潇洒,肤色白晰,头戴高冠,脸上三缕长须,身着青色儒衫,虽神色焦急但不慌乱,正是此间的主人——刘表,而房中妇人正是其妻张氏。

刘表继续在院子里不停地踱了小半个时辰,忽听张氏在房中极响地痛叫一声,接着一下子安静下去。正在惊疑不定之际,又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,顿时将一颗提着的心放下了,才发现背上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。

不一会儿,一个肥胖的产婆从房中扭捏着走出,来到刘表跟前,献媚地大声说道:“恭喜刘老爷,贺喜刘老爷,夫人生了,是个大胖小子,母子平安,刘老爷家又该出个大才子了,咯咯咯咯……”

刘表这才反映过来,狂喜之情涌上心头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。好久才回过神来,赶忙躬身道:“这回多谢文婆婆了,快去管家那领赏吧。”

“诶,谢刘老爷。”产婆听了更是眉开眼笑,“多余的杂活我已经都吩咐给下人去做了,老爷不必操心,还请刘老爷快去看看小少爷吧,奴家就先走了。”说完,福了福,就扭着屁股离开了。

刘表目送产婆离去,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,整理了一下衣帽,平复心境,这才缓缓步入屋内。

进入大厅,正朝内间走着,两个丫鬟也正巧出来,看见刘表,赶紧施礼,齐声叫道:“老爷,恭喜老爷。”言毕,开心的笑了起来。刘家书香门第,刘表夫妇颇重礼数,且对下人很是仁厚,故此次老爷得子,奴才们都为其高兴。

刘表冲她们点点头,快速走到床边。此时,张氏正躺在床上,注视着被安置在床头的儿子,脸色依然有些许惨白,但却掩不住母爱关切之色。边上有两个贴身丫头正侍侯着。

刘表静静看了一会儿孩子,脸露微笑,又转头关心道:“夫人感觉如何,这次可苦了你了!”张氏摇了摇头,笑道:“妾身没事。多亏刘家列祖列宗保佑,保佑奴家诞下一男儿,可续刘家香火。”刘表笑了笑,没接口,只是怜爱地看着婴儿。

两人逗弄了一会儿孩子,张氏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,开口道:“老爷,您饱读诗书,给孩子起个名吧。”刘表笑道:“这点我早考虑过了。等孩子满月时,摆桌酒,把符节、文友他们几个叫来,一块儿给孩子想个好名字,顺便也可聚一聚。”

张氏笑着点了点头,显然是对丈夫的安排很是满意。

此后的一个月里,刘府上下当真有如节庆一般热闹,访客络意不绝。孩子的生日临近元宵佳节,一家三口团聚,可谓温馨。

转眼已过一月……

在刘府庭院之中,三四个年龄相仿的男子正在把酒言欢。其中一白面无须的儒生似乎兴致颇高,一手端着酒杯,另一手扯着一褐服书生,嘻笑道:“景升,只一年多不见,便已为人父,当真小瞧你不得啊!”

书生显是心情大佳,笑道:“表三十有余,才得此一子,哪敢炫耀。更不及你符节兄,妻妾成群,儿女满堂啊!”众人听闻此言,纷纷大笑起来。

那褐服男子便是刘表,今日是他儿子的满月酒,他不喜张扬,只是请了几位好友前来庆祝。刚才说话的那位姓张、名俭、字符节,另二人分为檀敷字文友、孔昱字世元,他们和陈翔字仲麟、范滂字孟博、苑康字仲真及岑晊字公孝,再加上此间主人刘表字景升合称“八俊”,俱是当时的儒学大家。这三人因就住在左近,故刘表只请了他们。

四人又欢饮了一会儿,张俭开口道:“好了,酒菜已有八成饱了,景升,把贵公子抱出来让我们瞧瞧吧。”余人连连称是,刘表也不推辞,命管家刘福去请夫人出来。

张氏抱着孩子来得很快,后面跟着丫鬟侍候着。来到众人面前,张氏先施了礼,再把孩子递给了丈夫。刘表抱着婴儿细细哄着,另外三个大男人围作一圈,低声评论,脸上满是兴奋之色。

还是张俭先开了口,只见他微微思索道:“我想就叫刘慎,‘慎’字如何?”

众人问道:“何意?”

张俭回答道:“《论语》有云:‘敏于事而慎于言,就有道而正焉,可谓好学也已’,这是取他好学之意。”

檀敷却不甘,反驳道:“那尚不如‘譬’字,《礼记》曰:‘微而臧,罕譬而喻,可谓继志矣’,让这孩子继景升兄之大志,岂不更佳?就叫刘譬。”说完,挑衅般的白了前者一眼。

张俭见他如此之态,直恨得牙根痒痒,但确实也觉得‘譬’字更好,只得把想说的不服之言咽下肚,转头看着刘表,等他决定。

刘表夫妇也已对过眼色,都觉‘譬’字较好,刚想同意,只听一直没说话的孔昱说道:“‘譬’不好,不可用。”接着又继续默不作声。

檀敷很是不爽,心道:你个孔昱,要么不开口,一开口就刷我面子,好不可恶。于是,慢悠悠地哂道:“那请问世元兄有何高见啊?”

孔昱叹了口气,歉然道:“文友切莫见怪。我并非说‘譬’字不好,只是立意不妥。”顿了顿,理了理思路,又继续道:“你们别忘了,我等都是遭禁锢之人,子嗣终生不得仕宦。而景升兄的理想却是兼济天下,你们让这孩子如何承此志向。”

一番话,说得院中诸人都神色黯然起来。

原来,东汉末,朝庭中党争不断,后逐渐演化为外戚与内宦之争。内侍因更接近君王,渐渐取得斗争优势。故外戚便拉拢大批儒家学者名士,将他们送入太学,以培养后备力量,人数最多时达三万余。后更因矛盾激化,众多太学生包围宫门,引发著名的“太学生运动”,严重打击宦官势力,但也遭到报复。大批儒士被杀,幸存者也被令终生不得为官,史称“党锢”。后何进与十常侍互斗,又逢黄巾之乱,朝庭才废除此条法令。刘表与张俭等人均是“太学生运动”的领导者,这才被广大儒生尊为“八俊”,事发后虽逃回老家,免了一死,但也都遭“党锢”。

孔昱见自己一番话后气氛顿时冷了下来,檀敷更是一个劲地喝闷酒,知道自己触到了他们的痛处,也感到很是不好意思。他本也是大才之人,即刻转移话题道:“我观此子眼光神动,可见聪慧,长得又眉清目秀,真为良材美玉。良玉即为琦,我看就叫刘琦吧。”

刘表闻言,立时眼前一亮,右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,高喊道:“好名字,就叫刘琦。”说完,自己先笑了起来。

众人听了,纷纷上前道喜。张氏更是抱着孩子笑道:“琦儿,好名字。孩子,听到了吗?你有名字了,叫刘琦,刘琦……!”

大家又抱着孩子嬉闹了一会儿,刘表忽地开口道:“如此借世元兄这个‘琦’字,我提前把这孩子的字给想好了,就叫‘伯瑗’如何?”

“好。”众人齐声称赞。

刘表认真道:“等孩子成年之时,我便把这字教给他知晓,也让他莫忘了几位的赐名之恩。”言毕,起身向张俭三人做了个大揖。

三人也同时还礼。

之后,张氏带着孩子先退下,留下几个大男人继续饮乐。

不久,日头落下,张俭三人均告辞离开,刘表亲自送他们出门。路上,四人仍旧倾谈不休。

檀敷走着走者,随口问孔昱道:“世元兄平日里对凡事均有不少见解,今天为何会郁郁不言呐?”他只是随意一问,不想孔昱却长叹一声,脸上忧愁之色更浓。

张俭见状连忙问道:“世元兄可是有为难之事?”

孔昱摇头叹道:“在下没事,有劳挂心。”又往前迈了几步,才缓缓道:“今年开春时,我刚从河北回来。所经之处,可谓遍地灾荒,不是干旱就是蝗灾,有些地方已出现流民。而朝庭不仅不开仓放粮,救济灾民,反而倒处驱逐;不仅不减免税赋,反而科以重税。如此下去……唉!”孔昱一脸愤然之色,却不敢再往下说。

檀敷激动道:“还不是阉党乱政,蒙敝圣上视听?”

张俭笑笑,无奈道:“是又如何?你我无力改变此状,还是寄希望于朝庭吧!”说罢,带头往前走开了。孔、檀也无奈地摇摇头,跟了上去。

刘表缓步走在最后,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,攥得死死的,眼中更流射出愤恨和不屈的光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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