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一分钟过去了,还是没有任何人说话,就连首座上那位都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目养神,但还是没有人向她传达哪怕一句话。
“那个……我是……”实在忍不住这低沉的气氛,芙罗拉弱弱的开口道。
“哦,我知道,no.1的妹妹是吧……说起来,你应该首先报上自己的排位的,还真是年轻的家伙。”
打断芙罗拉的,是站在议会室中央,显得相当突兀的一个黑袍人,他转过半张脸,侧着头看向芙罗拉,脸上挂着一丝十分不明显的轻视。
“为什么姐姐有这么好的天赋,妹妹看起来却这么弱?”那个黑袍人自顾自的说着,将头转回去前明显的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笑容。
“抱……抱歉……”芙罗拉的脸涨得通红。
“算了……”
可这时,刚刚说话的那个黑袍人却再次开口。
“至少你还有提升的空间。”
“诶?”芙罗拉一愣。
“你姐姐却没有这个提升的机会了……”黑袍人仿佛在叹息着什么,语调中带着一丝沉痛。
“您……指的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意思?”黑袍人再次转过头,只不过,这次露出的却是另外的半张脸,裸露在外的皮肤,爆出眼眶的眼球,鲜红的牙龈露出似笑非笑的狰狞。
“当然是她已经死了的意思啊,只有死人才没有提升的空间……你,最近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吗?”
“呋呋呋,真是可怜的孩子。”
黑袍人嘴角挂着蔑笑,那笑容不是他自己露出来的,而是那失去皮肤的脸颊轮廓自然而然的显现的,所以他的眼睛却冷得让人发寒,让芙罗拉在那一瞬间坐倒在地。
那一刹那,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贯穿了她的心脏,全身奔腾的血液都产生了几秒的倒流,头脑发热,四肢酸胀,莫名的一股无力感自全身每一处角落袭来,所以她摔倒了,在这么多代理人面前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,脸色苍白,表情被淡金色的卷发遮盖。
“您……是在说笑吗?”
黑袍人没有说什么,只是轻轻颤抖双肩,似乎是背对着她发笑。
“您是在开玩笑吗?!”
“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,这有趣吗?”
然而,下一秒,芙罗拉却猛然站了起来,表情愤怒的喝道。
这两声短促严厉的呵斥让达耶也不由得愣了愣。
这个女孩,在进来到现在为止,一直表现的像只安分的小羊吧?
怎么突然变成了嘶吼的恶狼了?
“他没有说笑。”此时,一声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,充斥了整个议会室,瞬间冲淡了芙罗拉那熊熊的怒意。
“no.1死了,这个消息我们也是思考了很久才通知你的。”首座上,沉稳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,锐利的目光让芙罗拉无法怀疑他的说辞。
首领没理由去欺骗她,只是这个消息她收到的太晚了而已。
一阵沉默,芙罗拉轻轻的向后挪了几步,脚下像打滑似的虚浮,几近摔倒。
“说起来,no.1的遗骸还在你那儿吗?”
“那些肉酱?”黑袍人回到:“那种已经完全没用了的东西,你以为我还会留着吗?”
“早就已经清理了,估计会被倒进妖魔森林里吧,运气好的话,说不定现在还能在组织门外找到负责运送的战士呢。”
听见黑袍人的这一番话,原本几乎失了魂的芙罗拉瞬间又来了力气,转身拉开议会室的大门就冲了出去,连一声招呼也没有跟众多代理人打。
“嘿哟,看起来感情不错的样子。”黑袍人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看着远处的少女。
“达耶,你就真的这么急不可耐吗?”
“哪里,别这幅表情,列莫托,我哪敢再触你的眉头啊,只是看你们这么沉默,她又心惊胆颤的,忍不住就干脆把话说出来了嘛。”
“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想再观察观察她的反应吗?”
“一分钟难道不够你观察的吗?结果怎么样?”
列莫托沉默了一阵,然后抚着扶手缓缓的说:“还是太年轻……”
“不够沉稳是吗,但是必然的吧。呋呋,虽然入不了我的眼睛,但在一般的半妖中也算是顶尖的天赋了,你就好好培养吧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组织大门外,芙罗拉正飞驰在妖魔森林的林径上,湿滑的苔藓和错落无序的藤蔓早已经不能阻挡她的脚步,然而,她的速度却并不算快,她在有意放慢着自己的速度,而眼泪却愈发止不住的顺着风声滑落。
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心里的不安,即使再怎么相信姐姐的实力,但在这种时候,不安却还是难免的,她知道自己在抵触着什么,有的事情,她虽然很想确认那是假的,但心底却任然渴望自己要是什么也不知道、什么也看不到该有多好。
她在那隐蔽的林间,看到那被守卫肩扛的黑色木箱,脚步才缓缓的停下。
只有三十米不到的距离,守卫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停下了脚步,但她却没有加快脚步追上去,而是静静的伫立了几秒,然后迈着挪移似的步子,面色惊恐的向着那个方向前进。
十秒钟后,她前进了不到两米。
二十秒后,她又走出了两米。
三十秒后,那止不住的不安让她颤抖,她撒开了步子飞奔上去,顾不上拔剑,硬生生的用双臂的力气扯断了牢牢捆住木箱的铁链。
破碎的环节散了一地,她颤抖着双手翻开了那棺材似的黑色箱子。
箱盖被揭开,守卫早已跑开了老远,所以她也就放任的泪流满面。
箱子里有什么呢?
那是一滩已经辨别不出主人的黑色物体,看得出,大概是由血液、骨肉和某种化学物质混合成的东西,边上再摆着几缕破布,还有一把卷了刃的大剑。
没有任何妖气反应,即使是再强大的‘眼’也不可能凭借着这摊烂泥来辨别它们的主人,但芙罗拉却可以,那发自内心深处,甚至是来自于灵魂的共鸣在不断的提醒她,这些已经腐朽不堪的东西,确实是曾经与她最为亲密的那个人。
剑是平凡的一柄剑,可剑上的标志却是属于姐姐的,同心双圆的剑印。破布也是常见的布料,可透过那药水的臭味,她却可以清楚的闻到,那曾经日日夜夜在姐姐身上闻到过的,令人安心的味道。
至于那滩已经辨析不出归属的血肉,自己那不知原因就夺眶而出的泪水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,它毫无疑问……是自己的姐姐。
“呜……”芙罗拉紧咬着下唇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,可那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却让红润的嘴唇变得分外湿滑。
根本咬不住嘴唇,脸颊抽搐着颤抖,无法抑止,就是想张开嘴,大声的哭喊出来。
哭喊着问那个少女——
为什么要在彼此许下这么多的承诺后,莫名其妙的,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时间与地点,丢下自己离开?
那些年许下的承诺,都到哪里去了?
说好的……陪我去北方看雪呢?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ps:这一章,拖了很久,其实以前是写过的,现在是再写了一次,不过因为时间隔了半个月,记忆不太清,可能有些不太一样,就当重写了吧。
过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,我的笔记本在年初三那天爆了内存,整个d盘清空(喜闻乐见),然后就呵呵了。
回了家以后,一直犯起拖延症,拖啊拖的不想干回头工,直到今天良心发现(雾),就回头码了这一章。
如果进程不变,下一章应该是进回忆,当初在家乡写回忆,不知道感觉多好,自己的童年,给雪妮虚构的童年,都跃然心中,现在回了城市,瞬间心境就不一样了,喧嚣烦闷,不知道写不写得好,心情各种忐忑。
最后,其实这章标题是给我自己的……对不起、对不起、对不起……
……欢迎殴打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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