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痛吗?”
“不,但是你弄得我好痒。”
女牧师直起身子:“你说不知道,是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”卡琳说,“我也是第一次见到。”
“换句话说,以前没有过?”女牧师问,她又摸了一把,卡琳只能无奈地撇嘴。
“昨天好像都还没有呢。”黑发的小女孩观察着自己的胸,黑色的线条将肌肤映得更加洁白了,仔细分辨,线条构成了精致的图案,那是一双羽翼环绕下的一本厚书,或者说一本词典,一本典籍。
“不是画上去的,”薇丝莉目光专注,口中喃喃,“但也不是皮肤本来的颜色,而且相当漂亮。看起来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我觉得,很可怕。在人体上突然浮现的印记,好像是什么未知的存在被释放了一样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”女牧师神情异样,卡琳抬起湿漉漉的手臂遮住胸,“别看了。”
“别动,”薇丝莉拨开卡琳的手,“空间感不怎么好哪。我是说,羽翼之间的间距很大,只有一本书在,占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地方,作为一幅画来说构图上不对劲。”
“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没显示出来吧,”听薇丝莉这样一说,卡琳自己用手指摩挲着胸前的皮肤,“你以前学过画?”
“教会里到处是油画、壁画,看得多了,多少懂一点欣赏,”薇丝莉表情越来越凝重,“让我再看看。和你的病有关吗?太奇怪了……我……我觉得身体不太对劲……”
几声尖利的惨叫声突然响起,正在为卡琳擦拭身体的两名法师学徒和两名见习牧师一同抱着头,滚倒在地。她们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,手指在脸上、身上抓挖。本该体质平平的法师学徒和见习牧师此刻力气却大得出奇,指尖犁过,原本光滑的面孔与肌肤上就留下一条条暗红色的破碎沟壑,血肉可怕的向外翻起。
“怎么了?”同样的疑问从三个人口中发出——卡琳、薇丝莉,还有听到响动闯进来的托莱多。卡琳身无片缕,但她已经顾不上了。老头也只是一愣,随即挪开视线:“她们几个怎么回事?”
回答的是他的一个学徒,但并不是以语言的形式。那名学徒的身体当着她们的面砰的一声炸裂,血雨霎时洗礼了整个房间,血沫、肉块与碎骨劈头盖脸洒向每一个人。接着,另外三人也逐一步上了相同的命运,顷刻间,原本华丽温馨的卧室就化为地狱一般的噩梦。地板上,墙纸上,眼睛所及的每一处都是残缺不全的人体和脏器,这一恐怖的景象与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卡琳的胃,唯一令她感到庆幸的是自己真的再也没有东西可吐了。
“你、你们……”即便是能拎着两个人头上门找人打架的托莱多也目瞪口呆,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眉毛滴落。
女牧师失魂落魄,被眼前的景象吓傻。三人中唯有黑发的小女孩还保持了冷静:“别站着发呆了,先换个房间再说吧。”
她的想法立即得到了执行。托莱多重新安排了一间卧室,找来几个学徒为卡琳把澡洗完。
“死掉的那几个人怎么办?”换上新的丝绸睡衣,卡琳躺在羽毛垫子上问。虽然受了不小的惊吓,但是身体上的痛苦稍稍减轻,头痛也缓解了一点,她现在勉强可以用脑子思考一些问题。
“我下了封口令,叫人说是出了魔法事故。”老头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恢复。
“还得考虑抚恤的事,”薇丝莉说,她只简单地洗了把脸,身上满是血污,“老实说,刚才在那房间里,我也觉得不舒服。”
“究竟怎么回事?看着像是某种诅咒发作。”老头沉思。
“我怀疑和卡琳小姐的病情有关,”薇丝莉说,“她在洗澡的时候,我们看到她的胸口现出奇异的黑色线条。我正在研究那些线条是什么,突然就觉得脑子发涨——哦天哪,什么声音?”
她停下陈述,门外有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。卡琳也听出来了,那是一群人朝着卧室来了。
老头打开门,门口是个头发花白、身体健壮的男人,浑身散发着钢铁铸就的刚毅感觉。若不考虑那头头发,只看面容,卡琳估计男人至多只有五十岁。他穿着朴素的白色全身铠甲,从边角能看到内里是锁甲和棉质的衬衣,停下脚步时,身躯如磐石般稳固。
“萨尔克大人,”托莱多欣喜地说,“您来得真快。”
“哪一位是卡琳小姐?”来人问,同时望向卡琳。
他知道我是谁。“是我。”黑发的小女孩躺着说。很失礼,但是她没有行礼的力气。
“你的姐姐艾莉西亚一小时前刺杀了费迪南·卡斯蒂利亚陛下,你被在场的普洛特·泰利斯殿下指控为主使与同谋,”萨尔克团长不带感情地说,“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,不予逮捕。但是,不得随意离开,”老军人的目光如电,“下午将在这里一同审讯你和你的姐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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