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史慈安排众人于城中歇息,然后询问他们谁是领头,表示要随自己去见刘繇,不出意外,所有人目光都锁定在凌峰的身上。要说比拳脚、舞刀剑,他们还能再推出人来,可见识和阅历,就只有他了。
找了身干净衣服让凌峰赶紧换上,这才领着来到了州牧府邸。
“卑职凌峰叩见刘大人。”
进了大殿,不敢四处乱看,冒出这句话后,凌峰单膝跪拜行了军礼,心里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愿意来了,实在是这里排场太大,没点能耐,真顶不住。
漆黑的宫殿,微微有些昏沉,内中铜柱撑梁,烛火摇曳,显得空旷而又威严。汉初三杰之一的萧何丞相就曾说:‘君子不重则不威’,他借用这句话诠释了两汉建筑的风格——雄浑大气,肃穆威严。尽管如今的朝庭大厦将倾,但其正统地位,依旧不容小觑。刘繇作为汉室宗亲,牧守一方,自然不能失了威仪。
“起来吧。”
耳畔传来一个温文尔雅,显得极有磁性的声音,应顺而起,眼前即可看见三道阶级,阶级后摆放着桌案,端坐着一个四旬左右,微微有些发福的男子,正抬手虚引,不用多说,他肯定就是刘繇了。
“你是甚么人?有何要事需要禀报?”
凌峰微愣,太史慈应该已经和刘繇招呼过了,怎么还要再问一遍?但马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,赶紧回应:“卑职乃是秣陵太守、彭城相薛礼大人的部下,因前方战事有变,特来禀告州牧大人,早作定夺。”
刘繇是已经知道的,可这殿内众文武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,听凌峰这样讲,心下暗暗称奇:难道秣陵已被孙郎攻破?否则薛礼的部下为何千里迢迢跑到曲阿来。
沉吟片刻,随即朗声将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,前前后后讲个清楚明白,唯独把薛礼将大印交由他掌管的事情隐瞒了下来,匹夫无罪,怀壁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。
众人听闻孙郎并没有打破秣陵,反倒是笮融叛乱杀死薛礼,立时神情不一,有高兴的,有沮丧的,有幸灾乐祸的,有暗自窃喜的。
凌峰还待再讲,见一人猛的拍案而起,酒水飞溅,大喝道:“笮融贼子不顾大局,枉杀恩主,孙策小儿如此嚣张,看我太史慈擒拿于他。”大步跨出,对着刘繇请命道:“主公,子义愿率领本部人马,前去捉拿孙策!”他话如惊雷,掷地有声,铿锵作响,好似容不得人置疑。
上首的刘繇却面色酱黑,极为不满的道:“子义怎可无礼,再说,你尚年轻,未可为大将,只在左右听命便是,有用得着你的时候。”
太史慈自北海破围之后,因得刘繇相召,念属两人同郡乡人,欣然赶赴江东,适逢孙策渡江,便有人劝刘繇任用太史慈为大将,刘繇却说:‘我若用子义,许子将必会笑我不识用人。’往后,只让太史慈领些小事,大事上从来不让他过问,太史慈屡屡请战,他也只用这样的话来敷衍,但要知道,太史慈足足二十有九,过了今年,更是而立之年,用‘年轻’推托岂能让人信服。
脸上神情变幻,良久才抱拳朝刘繇示意,怒气冲冲的出了大殿,众人也习已为常,好似没有看见。
刘繇对着凌峰说道:“既然薛相亡故,尔等无处可去,便先在军中任职如何?”
凌峰本来就是抱着投奔刘繇的心思,自然不会推荐,立时表明心迹道:“谢使君,卑职愿效死命!”
议事散去后,凌峰却已经没有来曲阿时的那份喜悦,城门口所发生的事情给了他极大的警醒,众目睽睽之下,刘繇的部属就敢明目张胆的索取贿赂,可想而知他们军纪败坏到了何种程度,凭这样的军队能有几分战斗力,让他们去和孙策拼命,难怪屡战屡败。其次,太史慈与刘繇之间也存在明显的矛盾,主上臣下不合,实在是用人大忌。
“喂,小子,想什么呢?”
“张英将军。”
身后一人赶上,猛的在他肩头一拍,这个瘦得跟猴似的人就是曾经于当利口与孙郎交战的统帅张英,后来因为惨败,导致他的形象在刘繇的心目中极为恶劣,一度将之冷藏,启用了另外一员大将陈横,而在今天,刘繇却把凌峰等人编入了张英的部属,张英私下不住的嘀咕,脸上就差写着三个大字——不情愿。
凌峰当然是不知道,牛渚樊能、于糜二将战死,他们的部下逃回曲阿被收容以后,也被交由张英掌管,可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,这些士兵们一败再败,士气全无,主将战死,精神已经崩溃,这样的情绪是会感染到其他士兵的,尤其是最近军中刚刚征召进来补充缺额的新兵,这些新兵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,心绪比较脆弱,更没有经过磨合消化,恰巧又被塞进来一批,张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。
“本将军明日要在校场检阅你的人马。”
“卑职省得,卑职明日一定按点卯时辰到达,不敢懈怠半分。”
张英听罢,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,哼了一声,跨上自己的战马,飞驰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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