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誉之痴傻在众人心中又大大升级,由千年难出一个变成万年难出一个。有人甚至忍不住开始为他着急,心想:大傻瓜,你怎么还不快点清醒!你心不心诚关他屁事,他又不是你老爹老妈。而且,你心诚与心诚,别人又怎么知道,只有你自己最清楚,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……
那胖和尚道:“你本来就心不诚,只是自以为心诚。”
段誉道:“那么请问大师,若想不只是自以为心诚,那到底该怎么样表现?”
那胖和尚道:“如果我回答这个问题的话,那就变成你欠我的人情了,你就不打算再想想吗?其实答案真的很简单。”
段誉不以为然地道:“欠你就欠吧!我以后只要有,再还你就是。”
那胖和尚道:“我就怕你这话只是随便说一说,根本没有放到心里去。”
段誉笑道:“君子一言,四马难追。做不做君子,那是我的事,你怕什么?”
那胖和尚道:“你这人现在开始有点意思了。好吧!那我就再指点你一番好了。只要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取下来送给我,那便勉强算得上不只是自以为心诚。”这时,刚才那少女的美妙声音又传了过来,骂道:“真是个大傻瓜!大白痴!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。”众人纷纷点头,只是嘴上不敢说,或者是不想说,想继续看段誉出丑。几人循声寻找,依然找不到那少女身在何处,心里更加地好奇,只盼着那少女再次说话,再认真地找一找。
少女的声音不断传来:“你若再按这骗子的话去做,等下你连饭都吃不起,会被活活饿死街头。这骗子的武功那么高强,就算身上没有半分钱,不用他去骗,还可以去抢,万万不会被饿死。你这样做对已对人都无益。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听这骗子的话。你已经算得上是个好人,但如果按这骗子的话去做,那便成了一个大傻瓜,而不是什么大好人,更不是什么君子,只是因为人太傻,不分好坏。”
听那少女清晰入耳的声音,她人应该在这附近才对,可众人找来找去,找遍附近,怎么都找不到那少女。几个比较大胆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搜索,看看哪个女人最有可能伪装,引起尖叫和骂声一片。
段誉愣了一会儿,胸膛一挺道:“我不管那么多了。你若觉得我身上什么值钱,你就快点拿走吧!”
那胖和尚道:“不行。那岂不变成了抢。我是佛家弟子,可做不得这事,这可是要触犯大戒。你不但不心诚,还想要陷害我。”
段誉微笑道:“你本来就犯了不少戒,再犯一戒也没什么大不了,俗话说:‘宰相肚子里能撑船。’佛祖的肚量总比宰相要大得多吧!怎么也不会怪你。你本来就是个奇人,若再犯一戒,那就更奇了,说不定能因此而更快引起佛祖的注意。那对你好处多多。”
那胖和尚冷笑道:“你这人还真是坏透了呀!我不过是拿了一点点你身上的钱财而已,你就这么百般地陷害我。就算佛祖不怪罪我,我却会怪我自己,这比佛祖怪罪更加让我难受。”
段誉道:“大师怎么这么婆婆妈妈,想拿就快点拿走。”
这下,众人皆瞠目结舌,对段誉的傻都不由开始佩服。
那胖和尚道:“你,你怎么老听不懂我的话,我早就说过,不是我想要,而是你想表现你的心诚。哼!现在看来,就算你把衣服都脱下来送给我,也是毫无半点真心诚意。你内心不诚,外表再怎么诚,也只会更让人觉得讨厌。你的臭钱我也不要了,都还给你吧!”说完,将手中钱财往桌上一放,准备走人。
这一下真是大出众人所料,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,张大了嘴。
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,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——
段誉毫不理会桌上的钱,急忙上前拦住那胖和尚,恭恭敬敬地道:“大师请留步。好吧!不是大师您想要,也不是大师您想骗,更不是大师您想抢,而是小子为了表现自己的心诚,再加上仰慕大师的高人风范,一时情难自已,心甘情愿将身上的钱财奉送。”说完,干净俐落地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拿了出来,连同桌上的钱财放到一起,然后一起恭恭敬敬送到胖和尚手中,就只差没有跪下来苦苦哀求。
胖和尚上下打量了段誉一会,没说什么,哈哈大笑着走了。
众人见那胖和尚走远,才敢冲上来将段誉团团围住,大声讥讽、嘲笑、痛斥,将憋在心里的话全抖出来。那店掌柜不知从哪里冒出,向段誉讨要酒肉钱。虽然先前已付了五两白银,若按那胖和尚的算法,当然是那掌柜的倒霉,但如果按那掌柜的算法,五两都有些不够,还有点余帐要付。那胖和尚拿着段誉身上所有的钱财走时,店老板虽然感到心痛,但接二连三地见识到那胖和尚的厉害后,心中已把那胖和尚和瘟神挂上了等号,再也没先前那种胆量去招惹,思量一番后,心生一计,想向既富又傻的段誉放高利贷,等以后利滚利、利翻利大赚一笔,也算是出了今天这口气。
段誉当然是非常地生气,却不想和那掌柜的纠缠不清,半句话不说,随手一挥,写下一张欠条。这一口气写下几十个字,居然在工整、飘逸之外,多出了一分平时没有的霸气,比他往日写的明显要好上不少。这份意外的惊喜把他刚才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,旋即多出一种从而未有过的痛快。当下,他也学着那胖和尚,哈哈大笑着走了。
“这人真是傻得没救了!”
“白长了一副好相貌。”
“傻子都不会比他更傻。”
当众人看到段誉的字迹后,又开始迷惑了,寻思:傻子能写下这么一手好字吗?难道他并非真傻,而是在故意装傻,可他为什么这么做?
当晚段誉连住宿的钱都没有,只得在路边草地上躺了一晚。这一晚是他出生以来时间过得最慢的一晚,中途几次被蚊虫给咬醒。每次醒来时习惯性地呼唤,却没有半个下人前来服侍。睁开双眼后,四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,不见半个人影,一丝孤独感从内心深处悄悄升起,渐渐增大,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家人。他原本打算先回家取钱,以后再找机会出来游玩,不料在路上听人谈起马五德,得知此人一向豪爽好客,便又不想现在就回家,转身去了马五德家。又跟马五德一起上无量剑观看比武。
不料,不是有缘便是冤家路窄,两人又在龚家酒楼门口撞在了一起。
那胖和尚头也不抬道:“原来是你这大痴人呀!你还在心痛着你那点破钱吗?我后来仔细一想,觉得你心还是不够诚,所以将他们都拿去救济贫穷去了,也算是替你多积点阴德吧!我帮你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,不知你打算如何谢我呢?”
段誉十分高兴地道:“酒肉大师,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。后来我转过头认真仔细地想了又想,发现还真是上了你的当。你说什么心诚不心诚,那些都是你的标准。不管我怎么做,只要你故意为难我,我就永远做不到,因此,你是故意在耍我。”
那胖和尚既没否认,也没承认,问道:“那你准备要回那些钱财吗?”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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