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她几乎已经付出了自己的所有,除了身体,可女人的身体既是女人最宝贵的东西,也是女人最不宝贵的东西,因为它被心主宰着!
盈盈的声音被风吹散,被雨打碎,渐渐哀沉。
“你为什么要负我伤我虐我!”
“你到底要我怎么做!”
“我好恨你!”
……
盈盈跪在地上,呜咽不止,悲痛欲绝。
大雨无情地抽打着她的身子,马儿低鸣一声,弯曲四肢,趴在盈盈身旁,身子紧紧挨着盈盈。
它叫青梅。
它想温暖它的主人。
可它的主人已经万念俱灰。
雨突然停下,不是天空的雨停了,而是一把伞遮在了盈盈头上。
盈盈回头一望,竟是高胜。高胜自己站在雨中,将伞撑给盈盈。
盈盈抹掉脸上的泪和雨,站起身子,说:“高掌门,怎么是你!”
高胜望着盈盈,心疼地说:“你受苦了!”
这一句关切的话摧毁了盈盈刚刚挤出的坚强,忍不住又流泪。
高胜说:“想哭就哭出来吧!”
盈盈突然抱住高胜,靠在他的肩头,哇哇大哭。
高胜左手撑着伞,右手轻轻搂住盈盈,说:“痛痛快快哭一场,然后一切都过去了!”
这一刻,高胜心疼盈盈,却也感受到无比的美妙,因为他最爱的女子正依偎在自己的怀中。
盈盈很快移开身子,抽泣一声,说:“我哭完了!”
高胜说:“前面不远就有一个集镇,你赶紧去那边换换衣服吧!”
盈盈感动地说:“高掌门,你真好!”
高胜柔柔笑道:“好不好,只有你说了算!”
盈盈问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高胜道:“我见完一个人,准备启程回浙江,遇到雨,在距这里三里远的一户农家躲雨,我看你在雨中赶路,心知你一定出事了,所以追来看看。”
盈盈骑上马,说:“高掌门,反正我衣服也湿了,你不用为我撑伞了。”
高胜笑了笑,说:“好!”收起伞,陪盈盈一起在雨中赶往前面的集镇。
小豆整理了些玉婉和自己的衣物、首饰等用品,将玉婉的琴也搬上了马车,再回到院中,说:“小姐,我们真的要走?”
玉婉坚决地说:“走!”
她既然这么做,就没想过要回头,回头的结局只有一个,两败俱伤。
玉婉环顾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院子,不知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。但至少现在,她可以彻底走出这个政治的牢笼。
没有大红大紫,没有锣鼓喇叭,没有喜气洋洋,只一架马车,一个丫鬟,几个随从,一个穿戴如常的自己。玉婉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婚礼会是这样,甚至她像做贼一样,让车马的步子压得很轻,生怕惊动了什么。
可如果有人现在拦住马车,问她:“你真的不后悔吗?”
玉婉会肯定地告诉他:“我不后悔,永不后悔!”
她积攒了许久的能量,在这一件事上再次爆发。
玉婉和小豆来到旧宅,门开着,玉婉没有进入,先了叩门。
这是她的院子,但不是她可以做主的地方。
灵儿和黄大姐缓缓走来,灵儿脸上不悦,黄大姐多有怨愤。
黄大姐责备道:“玉婉妹子,你这事做得——哎!”
显然,黄大姐没说出的一定不是一句夸赞的话。
玉婉选择承受,她只能承受。同行几日里,黄大姐就最亲灵儿,来到京城后,又朝夕相处几个月,她能不站在灵儿一边吗?何况,自己这事做得的确不光彩。
玉婉努力酝酿出一丝笑容,用请求的语气说:“灵儿!”
灵儿看着玉婉,真恨不得不要她进来,你滚!你的到来,我的家庭和生活里就将凭空多出一个人,多出一个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人,多出一个来与我争夺爱与幸福的人。
但我不能说出这个字。无论如何,徐玉婉做出这个决定背负了太多,也牺牲了太多,如果自己说出这个字眼,她会被逼入绝地,以她的性格,以她的自尊,她很可能再走极端,香消玉损。
我不知道相公是否深爱这个绝世佳人,但我知道,相公这人,除了对秦盈盈有明确的爱,对其他女子都是模棱两可,包括当初对自己。这是他很不好的地方。但他也有一个很好的地方,只要接受了,就会把你当做生命的一份子来疼爱,亦如现在对我。何况秦盈盈已绝尘而去,相公为他的贪婪付出了对于他来说最沉重的代价。
至于自己,呵,明知他是这样的人,却还纵着他,这苦果自己只能吞下。
灵儿平静地说:“进来吧!”
对,是平静,而非她一贯的笑嘻嘻,因为这是一种允许,而非邀请。
玉婉恭敬地说:“谢谢!”
小豆指挥着下人将东西搬进屋中,动作亦很轻柔,她清楚,自己的小姐换了一个家,也就换了一种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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