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居正一听,顿悟道:“对,时间!”
书生说:“你们只需稳住鞑靼即可,主要精力还得放在对手身上,只待时机成熟,一击致命,那时鞑靼即便飞鸽传书获得消息,整军来袭,沿途不遇任何阻挡,也得十天半月。这段时间足够你们清除党羽,重振朝纲,组织兵力反击,远道而来疲于奔命的鞑靼军队不过是强弩之末,你们以逸待劳,又与周围兵力形成围攻之势,不就关门打狗了吗?所以我前翻说边疆压力不足为虑。”
学士听毕,笑着对张居正说:“居正啊,我们确实一直想错了。”
居正点头道:“对,潜在的压力绝非等同于直接的危机。”
书生道:“二位大人绝非想错了,而是太顾及朝政安危,被人抓了软肋,在下倒认为有时候不妨故意把自己的软肋留给别人抓,软肋不一定致命,别人却容易掉以轻心。”
学士沉思道:“欲情故纵,有道理,那么上策又是什么?”下策是长远图谋,中策消除了长久的顾虑,上策岂不更妙?学士迫不及待想知道上策到底是什么。
书生说:“我本无上策,可那什么鞑靼公主一来,倒送给我一个上策。对手必是洞察了你们的举动,故意让鞑靼来京,名为议和,可这些年里一直都是鞑靼骚扰我大明边疆,它有什么理由来议和呢?所以实为施压,帮你们的对手向你们施压,让你们不敢动。如果你们被这事束缚了手脚,那么正中对手的下怀,不如化被动为主动,利用机会反向鞑靼施压,让鞑靼不敢轻举妄动,那时,慌的一定换做了别人!”
学士点头道:“若真能反施压于鞑靼,我们便手握了主动,可要镇住鞑靼不易啊!”学士望向书生,言下之意是问你可有法子。
书生笑道:“这事亦不难,不过,待我中了榜眼,封了一官半职,那时再操这份心吧!”书生说得很轻巧。
学士和张居正听来却一点也不轻巧,甚是有些费解。我徐家待你当贵宾,我对你的赏识一目了然,你即便不说,我也会保你高中,可你这么说出来,就有了交换的性质。在这笔交易中,我反倒还处于低姿态的位置,像是我有求于你。这算什么呢?再者,书生的言语中称学士和张居正为你们,既是你们,那么和我就不是一道的。这又算什么呢?学士实在捉摸不透。
但学士还是仁慈地笑道:“你呀,故技重施,又来给老夫施压了。”
书生笑道:“小生这么做实属无奈,大人一定看过在下的文章,我都自觉狗屁不通!”
学士道:“这我倒说实话,你的文章确实不怎样,单论文采,你远逊于居正,居正那时可是全靠文采被老夫相中的。”
张居正谦虚道:“我文采兴许略高段兄弟一筹,但要论智谋深远,我就差之千里了!不过我好奇,段兄弟为何不要状元,只要个榜眼?”
这同样是学士的疑惑。
书生笑了笑,说:“所谓进退维谷,进时思退,退时思进,状元太过耀眼,榜眼自在许多,不会被人当做眼中刺,也不会让徐大人太难办。”
学士道:“不要状元只当榜眼,恐怕也只有你了。”又问:“你去进士楼中数日,依你看来,今科哪些考生可堪大任?”
书生笑了笑,说:“令嫒亦去了进士楼,论识人我远不如她,大人问她更妥。”
学士和张居正只能附和着干笑。
书生走后,学士叹息道:“此人我有点读不懂,你能读懂吗?”
张居正说:“学生也暂未读懂,不过有一点学生可以肯定,他内心里在帮我们。”
学士不解地问:“那他为何始终不与我们同站一条线?”
张居正说:“这正是我不能读懂他的地方,但他既然在替我们谋略,就已经是一条线,所以恩师不必多虑。”
学士点了点头,张居正的话让他宽慰不少,他们需要的是书生的智,他肯出谋划策,就算得到他了。
张居正犹豫道:“不过恩师,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学士道:“你我二人,有何不能讲?”
张居正说:“我看小姐对段世昌甚是爱慕,恩师有何打算?”
学士心中顿时布满愁云,玉婉是他的女儿,他岂会看不出玉婉对书生的情意,但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,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,他不得不利用玉婉拉拢书生。学士在玉婉身上可谓用心良苦,因为玉婉是他的一步大棋,如果玉婉嫁给书生,那么自己多年来在玉婉身上花的心血将毁之一旦。也怪这段世昌,他不来巴结我,反倒我去拉拢他,这让学士对书生多少有了些埋怨。
学士肃然道:“我自会给她说明。”在父亲和政治家的抉择中,他选择了后者,那么在爱情和政治的命运中,玉婉也将被推向后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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